暮问

[世正TAROT•战车]赤流之初

战车:努力而获得成功,胜利,克服障碍,团结,控制感情。

  窗外,落雨逐渐紧了,望向对面的房舍,需要这一层雨栏。

  这让奥黛丽想起了迪西海湾的盛夏,那里有着无从预料的怒雨,也是这么猛烈。当地人说,迪西的七月是个顽皮的孩子。

  但这场暴雨属于贝克兰德,属于新年,这就让本已寒冷的贝克兰德更加冰封,光在大街上走走,都让人感觉寒意刺穿了衣物,透过皮肤与肌肉,直至骨髓。

  她轻叹了一声,随手钳起一块木柴,放进壁炉。“克莱恩,工联有什么消息吗?这种天气再停工下去,只会死人而已。”

  黑发褐瞳,有着淡淡书卷气的克莱恩合拢书本,抬起头来,同样轻叹一声:“没有。你知道的,同盟的力量还很弱小,和工联这种庞然大物相比,没有话语权。就算工联的熟练工还能撑几天,普通工人是真要撑不住了。”

  起居室陷入了一时间的静默,仅有木柴在炉中爆燃的噼啪声,将寂静惊碎。火光映照着二人相对而视的身形,如同在窗上贴上一幅剪影。

  “咔”的一声,窗边行道树的枝应声断裂,而这声响也惊起了静默中的二人。奥黛丽一边拧了拧燃气开关,一边将手边的文稿推向对面:“嗯……大会的宣言已经写好了,你再看一看,改一改。”

  克莱恩点点头,拍了拍妻子略带粗糙的小手:“好了,快去睡吧,苏茜早就睡熟了,明天还要开会呢。”说着,他抚了抚蜷缩于火边,安静伏着的金毛大犬。

  “不,不用,或许你还有些词句要问我,之前我撰稿的时候,你也等呀,不要因为我怀孕就迁就嘛。”奥黛丽轻笑着摇了摇头,带动她闪亮光滑的金发也一并甩动。

  “好了好了,天使小姐,你不困就好,现在让我动笔吧”克莱恩含笑回应。笔尖划过纸张,单调地沙沙作响。奥黛丽拿过桌上的《贫穷的哲学》,一手扶着下巴,一手轻轻翻动书页,然而她的视线不自觉间从字词间移开,落在了克莱恩的脸庞上。

  “五官都很优美,尤其是眼睛,带有一种温柔……”

  “霍尔小姐,请不要走神。”阿兹克先生的话语从耳畔传来。奥黛丽抬起头,绿眸略有迷茫,她看见肤色古铜,五官柔和,右耳垂有一颗细小黑痣的阿兹克先生俯下身,一脸无奈地凝视着她。

  “霍尔小姐,您已经多次在哲学课上走神了。或许我要带来我另一个学生,通过讨论让您更为专注,现在让我们探探下一个概念,即我提出的理念上的‘正题’,‘反题’与‘合题’……”

  下一刻,他走进了,普通,不起眼。讨论,争议,即使如此,他还是如同阿兹克先生的附属,从未突出过,直到阿兹克先生又一次提起了他的“世界精神”,沉默的青年突然抬起头,声音由低微逐渐高亢:“不,决定社会走向的,应该是物质基础,只有社会与人民本身,才能真正决定历史。”

  阿兹克先生没有愤怒,他毕竟是宽厚的,然而他的话语多出了一份飘忽。

  下课时,当青年正欲走出门口,奥黛丽使了个眼色,于是苏茜窜向门口,欢快地躺下。她不好意思地挽了下发丝:“抱歉,苏茜有时候会顽皮一下。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于是,那个与她一生相连的名字出现了:

  “克莱恩·莫雷蒂。”

  “民族的阶级?不,更该是民族的领导阶级……”

  轻语渐入耳畔,画面扭曲了……

  书桌前,金辉逐渐落于奥黛丽的画布上,她正随意涂抹着,目光并不总在画作上,而在门前游走。

  “汪呜——”大狗从外窜入,侧躺下来,露出了肚子上小巧的黑皮包。奥黛丽抚了抚她毛茸茸的脑袋,迫不及待地取出信来:

  “亲爱的奥黛丽小姐:

  爱永远不会一帆风顺,我本以为在你前往南方前,我们还可共度半月时光,但廷根大学,而非贝克兰德大学,雇佣了我,明天,我就不得不启程离开。

  不过,你的克莱恩·莫雷蒂,依旧会为你的光芒而奋斗。愿命运让我们早日重聚。随信献上一首小诗,愿奥黛丽你会喜欢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你的克莱恩·莫雷蒂”

  信纸从她的手中掉落,奥黛丽下意识地扭头,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见了爱人的脸,但一细瞧,是她无意识间绘出的画作……

  “ 他们获得的是整个世界!很振奋的句子啊……”

  自语破碎了梦境,却又使其重合……

  ……香橙花冠,礼堂,摇曳的烛火……

  ……书写,争论,和解……

  ……如普通家庭一般生活,弃去财富……

 克莱恩放下钢笔,轻轻抚弄着奥黛丽的一缕金发,他静静站起,将大衣取下,披在她身上,任她向黑夜展现淡红的睡颜。

 突然,大狗苏茜圆睁双眼,忽地站起,但没有吠叫。楼梯上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。

 “一定是伦纳德,他一点都不知道注意。”克莱恩快步开门,出现于眼前的的确是黑发绿瞳,衣着随便,有诗人气质的伦纳德·米切尔。

 “嘘,小声点,奥黛丽睡着了。”

 克莱恩食指抵于嘴唇,脸庞不自主扭了一下。

 “那好,长话短说,罢工结束了,尼根公爵屈服了。”伦纳德勾起了一个微笑。

 “这只是一时幸运,只会给工联带来暂时的盲目。”

 “这是另一个问题了。现在,工人胜利了,不是吗?对了,我的《穷困》,如何?”

。“还可以更深邃一些,贫困不止要批判,关于那个抢面包的囚犯,还要进一步思考。咦,你身上?”

 “雨停了,月亮醒了,我也该走了。”

。伦纳德的身影淡去了,克莱恩转回身去,却看见妻子已坐起身来,动着笔。

 他走近一瞧,是署上宣言创作者的名字,前空了一行,而她写下的,是一个早已使用的化名:露克蕾吉雅·斯帕罗。“好了,格尔曼·斯帕罗,你该签名了。”奥黛丽察觉到注视,调皮地眨了下眼。克莱恩回以一笑,关上门,回到了壁炉前。

 窗外,灰云之后,是淡白皎洁的银月。

(藏了点现实原型,大家猜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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